房明毓 |
2011-05-20 20:40 |
由《房兵曹胡马》看民族精神 刘晓凤 杜甫是一位伟大的诗人,是中国文学、文化史上“最庄严、最瑰丽、最永久的一道光彩”,在中国乃至世界历史上占有重要的地位。杜甫作为儒者的热情和执着,没有因为仕途的挫折而减弱丝毫。而杜甫的不朽在于他“穷年忧黎元”,在于他将自己与黎庶众生紧紧相连。他用自己的深情温暖了炎黄子孙的记忆,温暖了华夏民族的昨天。人们仰慕杜甫,仰慕他的诗情、诗思,仰慕他的胸怀,仰慕他的崇高人格。
本文仅就《房兵曹胡马》诗谈谈自己的浅见。
一 杜甫青年时期,从二十岁开始漫游齐赵,度过了大约有十年左右的裘马轻狂生活,他流连山水自然,遍游名山大川。开元年间,写下了脍炙人口的咏马诗———《房兵曹胡马》,全诗如下:
胡马大宛名,锋稜瘦骨成。 竹批双耳峻,风入四蹄轻。 所向无空阔,真堪托死生。 骁腾有如此,万里可横行。
房兵曹,房乃主人姓氏,兵曹,称谓其职。知房氏为军门中人。清代仇兆鳌《杜诗详注》:鹤注:房兵曹,未详何人。以旧次先后,当在开元二十八九年间。……朱注:诸卫府州,各有兵曹参军事。胡马,胡地出产的名马。胡,在战国时期,东胡与匈奴同时崛起,后东胡为匈奴灭。汉代时,“胡”已经是泛指我国北方西北少数民族,因其自然地理环境,所出产的马匹善奔跑、耐严寒,骁勇善战。胡马即是名马。后有人考证此胡马名骅骝。骅骝,骏马的一种。《庄子•秋水》:“骐骥骅骝一日而行千里。”杜甫另一首写马的诗歌《醉歌行》里也谈及骅骝:“骅骝作驹已汗血,鸷鸟举翮连青云。”
“胡马大宛名”:大宛,古西域国名,在今中亚费尔干纳盆地,以盛产葡萄、苜蓿、名马闻名。在古代,大宛宝马极富盛名。《史记》记载:初天子得乌孙马,号曰天马。及得大宛汗血马,益壮,更名乌孙马曰西极马,宛马曰天马。并命乐工作《天马歌》:“天马徕,从西极。涉流沙,九夷服。”《西域传》:“武帝遣使持千金,请大宛善马,未满价,言不止千金。可见大宛马的珍贵。此句开篇即点明此马出身胡地大宛,乃马中极品。
“锋稜瘦骨成”:锋,器物尖锐犀利的部分,稜,稜角,锋稜,形容骨骼突出,瘦劲有力。清代仇兆鳌《杜诗详注》:宋人张耒曰:马以神气清劲为佳,不在多肉。清代杨伦笺注《杜诗镜铨》:所谓不比凡马,空多肉也。此句摹写马的形态,只五字便栩栩如生。
“竹批双耳峻”:批,削也,峻,高而陡峭貌。仇兆鳌《杜诗详注》引北魏贾思勰《齐民要术》卷六曰:马耳欲小而锐,状如斩竹筒。黄注:批竹,即《马经》削筒也。批,削也。《唐书》:太宗叙十骥,耳根尖锐,杉竹难方。十骥:一曰:腾霜白,二曰:皎雪骢,三曰:凝骢,四曰:悬光骢,五曰:洪波瑜,六曰:飞霞骠,七曰:发电赤,八曰:流星驹,九曰:翔麟紫,十曰:奔虹赤。此句写马耳的形状,如用竹木削成一般挺拔。
“风入四蹄轻”:《拾遗记》:“曹洪乘白马,耳中生风,足不践地。”明代王嗣奭《杜臆》评:语俊。意为蹄动即风生。形容此马奔跑速度之快四蹄飞动时,飒飒生风。
“所向无空阔,真堪托死生”,杨伦《杜诗镜铨》:上写骨相,二句并及性情。仇兆鳌《杜诗详注》:《蜀志》:刘先主的卢一跃三丈,过檀溪,免刘表之追。《东观汉记》:吴汉伐蜀,战败堕水,缘马尾出。《江表传》:孙权征合肥,乘骏马上津桥,桥见撤,丈余无板,权跃马超之得免。此皆能跃空阔而托死生者。无空阔,能越涧注坡;托死生,可临危脱险,下句蒙上,是走马对法。王嗣奭《杜臆》“真堪托死生”后评“咏马德极矣”。杨伦《杜诗镜铨》引李子德语:五六如咏良友大将,此所谓沉雄。
“骁腾有如此,万里可横行”,颜延之《赭白马赋》:“料武艺,品骁腾。”仇兆鳌注引曰:言骁勇飞腾也。 《庄子》:“穆王驾八马之乘,一日行万里。”杨伦《杜诗镜铨》:兵曹得此马,可立功万里外。王嗣奭《杜臆》曰:万里横行则并及兵曹。由马及人。
二 马是充满灵性、极通人情的生命,是人类的忠实朋友。它与人类的成长和发展有着密切的联系。
远古的人类,用了长达10万年的时光去追逐马,关注马,首先马是人类猎食的对象,除了这一身体需要之外,更主要也是更重要的是在心理上、精神上。马是人类企慕、崇拜的生灵,它高超的奔跑能力,它健壮矫捷的雄姿,它浑然的流线型形态美感,这一切都吸引远古人类的视线和心灵。人们小心翼翼地窥视、研究、欣赏着这种充满活力的高大动物,逐渐形成了对马的诸多认识。
《易》:“牝马地类,行地无疆。”“地生月精为马”(《春秋考异邮》),对马性做了概括。东晋王嘉的志怪小说集《拾遗记》里有周穆王八骏的记载:一名绝地,足不践地。二名翻羽,行越飞禽。三名奔宵,野行万里。四名越影,逐日而行。五名逾辉,毛色炳耀。六名超光,一形十影。七名腾雾,乘云而奔。八名挟翼,身有肉翅。介绍传说中的穆王八骏名字及其过人之处。而比较有代表性的穆王八骏对后世的文学创作与书画创作都有很深的影响。郦道元《水经注》:“湖水出桃林塞之夸父山,其中多野马。造父于此得骅骝、绿耳、盗骊、骐骥、纤离。乘以献周穆王,是之驭以见西王母。”也对穆王的故事有着记载。而我们所知道的马的名字更是不计其数,有翠龙、玉马、骕骦、沙丘马、追风、白兔、追电、飞翩、铜爵、晨凫、的卢、绝影、步景、白鹤、赤兔、蒲稍、龙文、鱼目、汗血之马、象龙、赭白、惊帆、紫騂、龙骧、洪波瑜、忽雷驳、青海骢、狮子骢、赤蛇、扬武、闪电、玉花骢、望云骓、照夜白、九花虬、红玉、紫玉、平山、凌云、飞香、百花辇等等。马的名目如此丰富多彩,马的故事更是绚烂迷人,让人遐想。
在经过漫长的摸索之后,人们逐渐驯服了马,开始掌握马的生活、生长习性和规律,开始以一种和平的方式和马亲近。马逐渐由荒原野地走向炊烟袅袅的村落,走向红尘万丈的人间。
《春秋考异邮》:“地生月精为马,月数十二,故马十二月而生。”人们已经开始认识到马的生产繁殖规律,这对于圈养马匹是十分重要的。
逐渐的,开始有了对马最了解的相马人,他们了解马,喜欢马,熟悉马的秉性脾气,他们是马的知音,以相马为职业。古有《相马经》专门讲相马的学问。“有盼影而视者”,相马的境界十分高明,可以单单从马的影子来判断马的优劣良驽。“眼欲得高,眶欲得端,光睛欲得悬铃紫焰”,从外在来讲,从马的一双眼睛相马。更有为后人津津乐道的“伯乐相马”的故事。《史》:“伯乐,名公孙阳,尝过虞阪,见驾盐车马,曰:‘此良马也。’取而试之,果然。又有鬻马者,三日不售,伯乐去而视之,回而睨之,明日其价三倍。”后人把伯乐比喻为可以发现人才的贤者、智者。世上爱马的人何其多,《晋书》记载:王济解相马,又甚爱之,大将军杜预常称济有马癖。可以称癖者,能够想见王解对马的喜爱程度之深。《世说新语》:“支遁好养马,或问之,曰:‘贫道重其神骏’。”“王良善御,伯乐善相马”。因马的参与,古人的生活更加不同。
马与古代的社会生活息息相关。大到国家政治,小到游子远行,马无时无地不在默默发挥着作用。“行天莫如龙,行地莫如马。马者,甲兵之本,国之大用”。历朝历代君王都是对马青睐有加。
《瑞应图》:“騕褭神马,与飞兔同,明君有德则至。”“玉马者,王朝清明尊贤则至”,都是将马视作祥瑞之物,认为是上天对人间政治的清明的昭示和感应。
周穆王姑且当作是传说不论。 《左传》中记载唐成公有两匹骕骦,马色如霜纨。秦始皇有七匹名马。 《古今注》:一曰追风,二曰白兔,三曰蹑景,四曰追电,五曰飞翩,六曰铜爵,七曰晨凫。西楚霸王项羽的楚骓,日行千里,伴项王天下驰骋纵横。《史记•项羽本纪》:“项王军壁垓下,兵少食尽,汉军及诸侯兵围之数重。……项王则夜起,饮帐中。有美人名虞,常幸从;骏马名骓,常骑之。于是项王乃悲歌慷慨,自为诗曰:‘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歌数阕,美人如之,项王泣数行下。左右皆泣,莫能仰视。乃谓亭长曰:‘吾知公长者。吾骑此马五岁,所向无敌,尝一日行千里,不忍杀之,以赐公。’”《史记》记载:初天子得乌孙马,号曰天马。及得大宛汗血马,益壮,更名乌孙马曰西极马,宛马曰天马。并命乐工作《天马歌》:“天马徕,从西极。涉流沙,九夷服。”《西域传》:“武帝遣使持千金,请大宛善马。”《西京杂记》:“汉文帝自代还,有良马九匹,皆天下骏足也。名曰浮云、赤电、逸群、紫燕骝、禄螭骢、龙子、嶙驹、绝尘,号九逸。有来宣能御。”《冯奉世传》记载宣帝时至大宛,得名马象龙而换。而蜀汉先主刘备的的卢,唐太宗的十骥等等不一而足。尤其是在汉代君王的征战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宝马名驹,而宝马名驹反过来增加了军队的战斗力。《书•武成》:“王来自商,至于丰,乃偃武修文,归于华山之阳,放牛于桃林之野,示天下弗服。”马放南山之日,亦是天下太平之时。
而此诗之前的文学作品里,马亦是色彩纷呈。祖国绚烂的文学天地因为有了马的驰入而更加多姿多彩,因为有了马的驰入更多了一种健壮和豪气。马,润泽了文人的翰墨,丰富着优秀的民族文化。
《周易•贲卦•六四》:“贲如,皤如,白马翰如。匪寇,婚媾。”古人用毛色洁白的高头大马来迎娶新娘。主要是讲婚俗。《诗经•周南•卷耳》:“采采卷耳,不盈顷筐。嗟我怀人,置彼周行。陟彼崔巍,我马虺。我姑酌彼金罍,维以不永怀。陟彼高冈,我马玄黄。我姑酌彼兕觥,维以不永伤。陟彼砠矣,我马瘏矣,我仆痡矣。云何吁矣。”这是离家在外的游子的孤单和无助。魏武出征乌桓所作《步出夏门行•龟虽寿》:“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未已。”气韵沉雄,是抒发自己统一河山的雄心报复。“白马饰金羁,连翩西北驰。借问谁家子,幽并游侠儿。”陈思王的《白马篇》以白马名篇,实是“见乘白马者而为此曲。言人当立功立事,尽力为国,不可念私也。”(《乐府诗集》卷六十三《杂曲歌辞》)是咏颂视死如归的壮士。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巾帼英雄木兰也是由一匹东市买来的骏马带着,佑着驰骋沙场十载而凯旋的。《木兰诗》:“东市买骏马,西市买鞍鞯,南市买辔头,北市买长鞭。……旦辞黄河去,暮至黑山头。万里赴戎机,关山度若飞。……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骏马“旦辞黄河去,暮至黑山头。万里赴戎机,关山度若飞。”实神骏异常,而十年无虞,骏马功不可没也。而诗意在木兰,骏马乃孝义女子木兰的陪衬,突出的是女子孝义,是她的“去就终始皆得其道”。到后来王维的《少年行》:“相逢意气为君饮,系马高楼垂柳边。”是少年说不尽的潇洒风流,马是少年仗剑走天涯的伙伴,在这里却也是作了少年风发意气的背景的一部分。李白《将进酒》:“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五花马”亦同样只是李白的财产。
我们发现,在今世可见的文学作品里,对马的专门描写者微乎其微,有些是只言片语,有些是一笔带过,有些是比兴之笔,意在他处,专门写马的篇章极少。即是杜公之前沈佺期有诗《紫骝马》:“青玉紫骝鞍,骄多影屡盘。荷君能剪拂,蹀躞喷桑乾。踠足追奔易,长鸣遇赏难。”终欠了深情在内。
三 杜公此诗写马,把马当作人,当作朋友,当作知己,当作英雄,未免生出惺惺相惜之情。这是第一次。
此诗为杜甫传世诸作中最早的一首咏物诗,读来令人心胸开阔,意气风发,区区四十字,蕴涵着一种一往无前、无往不胜的气慨。这是属于少年人特有的气质,属于少年气质型的人特有的风采。此诗并非杜公最具代表性作品,在整体风格上亦是属于别类。但另是一种昂扬面貌,读此诗亦见杜公深情高致。
历来诸家对此诗所评颇多,而几无异议。
清代浦起龙《读杜心解》:此与《画鹰》诗,自是少年气盛时作,都为自己写照。前半先写其格力不凡,后半并显出一副血性,字字凌厉。其键局之奇峭,一气飞舞而下,所谓啮蚀不断者也。清代仇兆鳌《杜诗详注》引黄生曰:上半写马之状,下半赞马之才,结归房君,此作者诗法。末尾引赵汸语:前辈言咏物诗戒粘及着骨。公此诗,前言胡马骨相之异,后言骁腾无比,而语词矫健豪纵,飞行万里之势,如在目中,所谓索之于骊黄牝牡之外者。区区摹写体贴以为咏物者,何足语此。
清代杨伦《杜诗镜铨》引赵汸语, 曰:“前辈言咏物诗戒粘及着骨,此诗矫 健豪纵,飞行万里之势如在目前,区区摹 写体贴以为咏物者,何足语此。”
钟树梁先生曾经对此诗有过评定,“此诗最大优点即在神完气足,声宏格高,以伯乐识马爱马之心来咏马,亦即为马作赞,以敬爱英雄人物之心来相马赞马,故写得愈有感情,愈为沉雄。此诗写出马之气骨,马之能力,马之德性,马之功劳,马与御马者之不可分,皆笔到意到而神显。……杜公此诗之咏赞重点,尤在马德。于此亦足以觇视杜公少年时之志趣节概。”(《杜甫研究学刊》1990年第一期《读杜甫早年诗札记》)
作此诗时候的杜甫正是白衣飘飘的翩翩少年,他带着少年人的意气风发,带着少年人的热血豪情无忧无愁的在如画的祖国大地漫游。那是走出苦闷书斋生活之后的豁然开朗和欣喜若狂。而一直陪着这个少年的是骏马,它陪了这少年在各地的山河浸淫,游荡,思考,无所事事,陪了这漂泊在异乡的年轻游子,陪了这少年前往一个又一个驿站,陪了他走向充满希望和未知的明天。夕阳西下,朋友四散而去,炊烟袅袅中,他是否感觉到了孤单,或许这落寞感一闪即被来到眼前的更加绚烂的新奇事物占据。但无论如何,他不是孤身一人。骏马安静的陪在他身旁,它的浓重的呼吸,它的身体散发的热气,它的眼睛流露的温情,让千年之后的我辈亦为之动容。想象当两双同样年轻的眼睛对视时,那是一种怎样的豪情!
闻一多先生讲“诗人最主要的天分是爱”,可谓一语道尽古今玄妙。杜公乃至情至性之人,对世间万物都怀了深情怜悯,又马本是可喜可爱之物,未亲近已觉可亲。杜公对马可说是曾经相依相伴的。杜公矢无虚发、箭箭中的的本领亦不是朝暮之功,那是天长日久马背上磨练成就的。对马的熟悉亦因此可知。
杜公对马的喜爱,早已超越了其可当步的功用层面。对了马,可以倾诉,可以开怀,可以忘形,可以落泪。在善感的少年杜甫那里,马,早非是牲畜,工具,个人财产。马已经融入了他的生活、修习、理想、志节。
杜公才情高古,胸中万卷诗书,自如运用驱谴,而能举重若轻、削繁就简。马“所向无空阔”、骁腾万里、“堪托死生”之能,之德,因此在中国的文苑成为典范。可以说,杜公此首咏马诗算得上是为马立传彰名之作,简洁的文字刻画出了马的矫捷豪健、意气纵横,形神兼备,其所绘马德、马神是已经超出房氏大宛马本身,而具有普遍意义的,可以说此为天下马类的写照。马的功用层面撇开不论,马的精神,开拓、进取、挚诚、执着,对中国人是有着极深刻的影响。《韩非子•说林上》:“管仲、隰朋从桓公伐孤竹,春往冬返,迷惑失道。管仲曰:‘老马之智可用也。’乃放马而随之,遂得道。”
《荀子•劝学篇》:“骐骥一跃,不能十步;驽马十驾,功在不舍。”在中华民族的传统认同里,马象征的是豪健,是进取。《晋书•艺术传》:“黄平问唱纮曰:‘我昨夜梦舍中马舞,数十人向马拍手,此何样也?’纮曰:‘马者,火也……’”马者,火也。火代表的是生命,是豪情,是热血,是希望。这也正是马所象征的。
由马即想到龙。龙是中华民族的图腾,它有鳞有须,可以行云布雨,乃神奇万能之物。龙是古人运用多元集合的方式创造出来的灵物。《本草纲目》有对龙的描述为马之首,蛇之身,鱼之鳞,鸡之足……马是龙的很重要组合部分,“行天莫如龙,行地莫如马”,马和龙对举。汉代王充“世俗画龙之像,马首蛇身。”《周礼•夏官•廋人》:“马八尺以上为龙。”《礼记•月令》:“(孟春之月)乘鸾路,驾仓龙。”在古人心目中,马具龙性,马龙可互变,龙马是相连不分的。《尚书•中候》:“龙马,赤文脸色。”《瑞应图》:“龙马者,河水之精。”《龙马颂》:“逾騕褭之体势,逸飞兔之高纵,兼骥騄之美质,逮骅骝之足双。”龙马并用。正如人们对龙这一图腾的崇拜一样,人们崇拜马,而且人们对可知可感的马更多了一份亲切和实在。《山海经•图赞》:“马实龙精,爰出水类……。”可以说马是生活在人间尘世中的龙。
龙以多元兼容,综合创新,开拓进取,与天和谐成为中华民族的图腾和象征,龙的精神汲取、蕴涵了马的精神,都是中华民族的民族精神,即以强健的姿态开拓奋进,造福众生的精神。
总 结 杜公一生爱马,写马,在各个时期都有咏马的诗歌作品,《天育骠骑歌》、《骢马行》、《高都护骢马行》、《李鄠县丈人胡马行》、《韦讽录事宅观曹将军画马图歌》、《题韦偃壁上画马歌》、《瘦马行》、《病马》、《画马赞》、《玉腕骝》等,这些作品都从不同角度来描写刻画马,是杜甫咏物诗中的佳制,从很大程度上来说,这些作品是时代的一面镜子,反映了社会的变迁,与杜甫个人际遇关系更加密切,有很浓重的时代色彩。 《房兵曹胡马》诗,乃杜公早期作品,它带着少年杜甫的豪情、节概、志趣,是种飞扬,是种豪健,读此诗可以看到矫捷飞腾的骏马,看到大将风度,看到朋友挚诚,可以看到盛唐的开阔气象,看到杜公的“瘦硬通神”的美学主张,这些都是最合马的精神和德性。
参考文献: ① 〔清代〕浦起龙《读杜心解》,北京,中华书局 ② 〔清代〕仇兆鳌《杜诗详注》,北京,中华书局, 1979 ③ 〔清代〕杨伦《杜诗镜铨》,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 1998 ④ 〔清代〕王嗣奭《杜臆》,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 1983 ⑤闻一多《闻一多全集》,开明书店 ⑥冯至《杜甫传》,百花文艺出版社《杜甫研究学刊》, 1990年第一期
杜甫研究学刊 2006年 01期
上传时间:[2010-5-26 15:48:41] 高中语文教材部上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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